“嗯，好，我不资助你。”

我笑着点点头，抬头仔细辨认了一下，迈动步伐，走向坐在最后一排，身上穿着破旧的补丁布衣，却洗得干干净净，脸被黄蜂蛰得像猪头一样红肿的一个童生。

这童生正低头翻着书本，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来临。

“咳——”

我轻咳了一下，弯身敲着他的案桌，“请问公子你贵姓名甚？我想要资助你，你是否愿意？”

这童生猛地抬头，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我一下，站了起身，躬身拱手回答：“回沈小姐，小生张安正，若能得到沈小姐的资助，万分感激，他日有能力定然厚报。”

“切，就他那样子，将来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史官而已，能回报什么？”

柳城开不屑的声音传了过来，“只有我才是王侯将相命。”

众人像看傻子般看他，不明白他发什么白日梦。

而他，则像看傻子般看大家，满满的优越感。

眼前的这些人，将来除了张安石可以走到殿试，成为史官，其他人都最多是走到乡试这一步。

毕竟这些人又穷又没有学识能力。

只有他柳城开，天上文曲星下凡，从县试、府试、院试、乡试、会试、殿试，一路榜首，人称柳三元。

只是他不知道，他会这么顺这么牛，全靠我老爹一路砸钱砸资源砸出来的。

我看着眼前的张安正，回想到自己上一世被塞猪笼里游街，是他不畏丞相的权威，大着胆子拦了下来，让在猪笼里气急攻心，羞愤而死的我不再受侮辱。

是他不管围观者的议论，把我那被扔满臭鸡蛋和烂菜叶的尸体抱了起来，找个婆子帮我清洗干净，换上好看的衣裙，用上好的棺木葬在山清水秀的地方，并且在坟前落泪追思了三天方离开。

他在我坟前喃喃自语，我才知道，他当日在我挑选资助童生的时候，对我一见钟情，一眼万年。

于是，他很努力很努力，想要考取功名，想要让我能看到他。

只是他怎样都比不上柳城开的耀眼，只能羡慕地看着我凤冠霞帔，十里红妆嫁给柳城开。

“都怪我不够强大，没能护你周全。”

他的泪水滴在我的坟头上，打湿了我的魂魄。